在英文裡面關於「生病」大致有以下三個表述方式:illness(不適)、disease(疾病)和disorder(失調),三者定義不同但仍有相關連或重疊。一個人可以單純自覺「不適」或「不舒服」,但是找不到感染病原或是器官系統實質病變證據,所以診斷不出他罹患的「疾病」,但他的狀況也許不見容於所處的社會情境,所以仍被當作一種「失調」。相反的,全身上下有多處現代醫學科學數據下「罪證確鑿」的「疾病」,但他泰然自若,沒有任何「不適」。當臨床醫師面臨「到底誰才是病人?」這個議題時,上述的討論無疑是需要更多細心和耐心去考慮的。
現代我們所遇到的各種疾病當中,幾乎99%以上,都可以在中醫古典文獻中找到記載,常常是名稱不同,但描述的症狀雷同。但是,注意力缺失過動症(ADHD)是極少數的例外。
正如康乃爾醫學院的理查.費德曼(Richard A. Friedman) 教授2014年底在《紐約時報》發表的一篇文章「ADHD的自然治癒」(A Narture Fix for ADHD)所述,在以狩獵與採集為主要營生模式的原始人類社會,這樣「活動力強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,隨時對四周環境刺激給予強烈反應」的人,比較能把自己和家人餵飽,也就是,適應力比較好。但這樣特質的人,被放進現代都會的學校教室情境中,以「專注在一項工作」和「端坐不亂動至少40分鐘」為基本要求時,就顯現出極度的不適應,干擾他人,以及自身的成就感低落。
簡單來說,古時候不把這些孩子當作「異常」,所以古時候不認為這樣的狀況需要治療。然而,以今日的條件而言,事情卻沒有這麼簡單。如果僅僅只是讓這些孩子回到「叢林」生活,那麼我們所做的努力是否又太微小,而不足以讓家長和老師的「內疚感」(如果有的話)獲得釋放?
實際在臨床觀察起來,有注意力缺陷或過動特質的孩子,多數會有「精神體力不濟」的現象。也許是一大早,承接著太過晚睡的疲勞,或者是午後,反映出大半天在課堂裡竭心盡力的結果。最直接的觀察,就是在課堂裡頻頻呵欠,然後打瞌睡,然後晃神,然後開始搗亂。
我們從大腦神經機制的角度來說,當大腦的「系統監控中心」發現「主機」運作效能愈來差,或者「快沒電了」,就會啟動另外一種方式來「刺激自己」,而這種方式往往就是去「尋求新奇事物」,注意力就會轉移,或是讓肢體動作變得很活躍,於是心跳加速,血流增加,「電力」稍微回升,但往往控制不好就變成所謂「過動」。
以上是短短幾分鐘之內,在孩子身體裡發生的故事,看似合理,而廣泛使用的利他能系列藥物的本質,也確實是一種「中樞興奮劑」,但我們不禁反思,只有這個方式去幫助他們嗎?
也許您知道,利他能系列藥物有個副作用是干擾孩子的生長發育。從中醫生理的角度而言,等於是為了刺激大腦產生更多「能量」,而「榨取」了原本儲藏在身體裡面負責生長發育的「先天元氣」(或者稱為腎氣),於是這些儲藏的能量變少了,或是運作較差,於是某些孩子就比較長不高,或者比較瘦小。從藥性的角度來說,這樣的藥物屬於比較「霸道」的藥物,偶而用之可以,但長期使用便容易對於身體有負面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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